第七十一章

第二十五章　空中拼刺刀(3)
　　陈大龙和苏瑞回到战斗值班室，准备战斗总结。
　　苏瑞：“大龙，你小子真够悬的，当时我真的以为你要跟敌机同归于尽了！”
　　他耸耸肩，笑道：“老子才不会干一命抵一命的事儿呢！”
　　“在那种情况下，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提前躲避呢？”
　　“这个，就好比当年我们与小鬼子拼刺刀一样，当刺刀尖对着刺刀尖的时候，谁先害怕了，躲避了，谁必死无疑！我在空中，心里计算着时间和速度，如果他不躲避的话，我也会在最后开炮的同时向下推杆。”
　　“可那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啊？那个美国佬再晚一点做动作，你恐怕要被他爆炸的冲击波伤到了？”
　　“他最后一秒钟还是胆怯了，这恐怕就是他的致命之处!”
　　“没错，两军相逢勇者胜！在陆军是这个道理，在空军也是一样！”
　　“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是你，你小子也会象我一样的！”
　　苏瑞脖子一梗：“那是自然！不过，当时我是真为你捏把汗呢！”
　　“老苏，看到一架机头上画着美人蛇的飞机了吗？”
　　“看见了！那家伙象是一个老飞贼了，滑得很，没抓住他。听说友军飞行员也几次发现他了，都让他溜掉了，还击落了几架友军的飞机！”
　　“你说对了，这家伙就是个老飞贼！动作老练实用，让人眼花缭乱，我几次都瞄上他了，还是让他溜掉了，最后我都要开火了，从上面一下子冲下来三架飞机给他保驾来了，妈的，便宜他了！”
　　“是这样？这说明，这家伙官儿还不小？”苏瑞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　　“完全对之！”
　　“打蛇打七寸，下次再撞见他，跟他好好过过招，绝不放过他。”
　　“美人蛇？唉，老苏，你说，中国神话中的美人蛇最怕什么？”
　　“美人蛇最怕的。恐怕是长剑吧？
　　“长剑。对！长。剑！”用手比划着挥剑的动作，振振有词地说道：“任你穷尽狐媚妖术，我自挥洒飘忽自如，瞅准机会直指七寸，香消玉殒变成骷髅！”
　　“你就别拽了！不过，长剑的灵气和杀机就是如此。”
　　陈大龙咬着牙说道：“我要让他知道，老子就是拼刺刀的出身！”
　　“老子也是拼刺刀的出身，这美人蛇归我了！”
　　“什么叫归你了？谁打掉归谁了！”
　　“说好了，谁打掉归谁！”
　　地勤机务人员把满是伤痕的飞机拉到停机坪，认真进行检修。
　　陈大龙问机械师王兴民：“怎么样，能修好吗？”他担心明天的战斗。
　　王兴民拍着胸脯：“你能把飞机飞回来，我们就能把它修好，保证不耽误你明天升空作战！”一边说着，一边把进气道盖取下，小唐脱下身上的皮工作服。
　　陈大龙不解地问道：“小唐，这是干什么？”
　　“检查进气道，这活儿只有我能干！”
　　王兴民：“那么多碎片打在机身上，我们担心发动机涡轮叶片被打伤了，所以要钻进去检查一下。”
　　陈大龙：“从发动机的声音看，没发现什么不正常。”
　　“为了保险起见，还是要检查一下。”
　　“可这么冷的天，爬进去还不冻僵了？”
　　军械员小申插嘴道“放心吧，大队长，他这也不是第一次钻了，这活儿我想干还捞不着呢!”
　　“谁让你长那么大块头的？”小唐搓着手，拉过工作灯来。
　　“大块头怎么了？大块头能扛炮，就你那瘦了巴叽的样儿，还不能大炮压趴下了!”
　　中队长拿过一瓶白酒：“小唐，来，喝两口，记住，不许超过半个小时! 时间到了，不管检查完没完，我们都要拉你出来！”
　　小唐披着皮工作服，身上冒着热气，对着酒瓶喝了两大口，张着嘴打哈哈：“辣，太辣！哈。”
　　王兴民用绳子把小唐两脚捆住，中队长和小申把他抱起来，慢慢地把他头朝里地送入进气道，王兴民又把工作灯递给他。在进气道极其狭小的空间里，小唐一点一点地向前爬，嘴里哈着热气，慢慢地爬到发动机前，一手举着工作灯，一手搬动着涡轮，仔细检查着每一个涡轮叶片。
　　外面的冷风一阵紧似一阵，陈大龙把飞行服的毛领子立起来，跺着脚。王兴民用皮工作服遮挡在进气口处保暖。
　　陈大龙想了想，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值班电话，拿起来，急切地：“总机，接医院彭医生。喂！彭彭，人冻僵了最快的缓和办法是什么？”
　　彭敏在电话那头一惊：“冻僵了，你？在哪儿？”
　　“不是我，是小唐，快说说，有什么好办法？”
　　“姜汤，热的。”
　　没等她说完，他急忙撂下电话：“对呀！我怎么就没想到？”跑过来告诉中队长：“烧姜汤，要热的！”
　　中队长命令道：“小申，跑步去，通知炊事班，要快！”
　　此时的飞机进气道里就像一个冰窖，透着冰冷的寒气，小唐的嘴唇冻得瑟瑟发抖，手也冻僵了，不灵活地搬动叶片，不时把手放在嘴上哈哈热气。
　　外面的人焦急地等待着，炊事班的人抱着用棉衣裹着的姜汤跑过来。
　　陈大龙看看手表：“半个小时了！”
　　中队长、王兴民等赶忙拉那条绳子，里面传来小唐的声音：“轻点儿，慢点儿！”
　　他被一点一点地拉了出来，只见他头上眉毛结满了白霜，脸上发青，嘴唇发紫，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。陈大龙赶紧解开皮飞行服，一下子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暖着。王兴民把自己皮工作服解开，把小唐拉了过去：“我来吧，你别冻着了！”
　　小唐喝了两口姜汤，陈大龙说道：“快回屋里！”
　　小申把他背起来，急忙跑进宿舍，放在床上，用被子盖上。
　　彭敏乘救护车也赶过来，给他量血压、测体温后，用酒精棉球擦他的太阳穴。
　　小唐慢慢地缓过来，说话还有些发抖：“我没事了，火力旺！”
　　陈大龙：“别动，好好躺着！
　　彭敏说道：“暖和过来就没事了，不过，再晚一点就不好办了！机务条例应该规定一下，气温零下20度钻进气道检查不得超过15分钟，这样很危险的！”
　　王兴民：“怎么样，发动机有损伤吗？
　　小唐笑道：“大队长，你真神了，叶片居然没有一片损伤！”
　　王兴民不敢相信：“你确定吗？”
　　小唐肯定地：“一片没伤到，我确定！”
　　机务中队长：“这可真是的，那么多碎片打在机身上，居然没打到进气道里面？”
　　“我命大，加上你们诸路神仙保佑呢！”
　　师里的表彰庆功会在大礼堂举行。
　　徐成寿政委宣读了毛泽东主席专门发给部队的慰问电后，接着说道：“一次空战我们就击落了3架飞机，其中1架B－24轰炸机，2架F－84，我们无一损失，3比0，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。经空联司报请空军党委批准，给孟庆元、陈大龙、苏瑞三同志各记特等功一次！”台下一阵热烈的鼓掌声。
　　身披大红花，站在台上孟庆元、陈大龙和苏瑞向大家敬礼，何玉雯忙不停地按下照相机的快门。
　　徐成寿挥手示意大家安静：“这里，给大家两个迷？第一个，大家知道被陈大龙打下来的那个美国飞行员是谁吗？据美国国内媒体发布的消息说，美国空军王牌飞行员格瑞斯在朝鲜清川江上空被中国空军米格－15飞机击落。从它报道事件发生的时间、空域以及从我朝鲜地面部队搜集到的飞机残骸、飞行员的军牌分析看，确定正是陈大龙打下的那架！这个格瑞斯是少校军衔，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，号称空中英雄，飞行时间将近3000小时，却被我们飞行总时数不到200小时的陈大龙击落了，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！”
　　一阵热烈的掌声后，徐成寿接着说道：“第二个迷，大家知道志愿军陆军老大哥管我们的米格－15叫什么吗？叫‘我们的小燕子！’朝鲜前线编的故事的题目是，小燕子大战油挑子。美国新上任的远东空军司令发出这样的感叹：共产党中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的空军强国，并且命令其空军的作战飞机进入所谓的米格走廊要保持高度戒备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我们和友军已经初步掌握了局部的制空权了！大家知道，我空军刚刚参战的时候，我们有两个担心，一个是敢不敢打，一个是能不能打胜。现在看来这两个问题已不成其为问题，我们不但敢打，还能打胜，我们的空军部队也在迅速地发展壮大。中央军委已经作出决定，新组建的飞行部队轮流参战，在战斗中锤打锻炼部队。只要我们坚定敢打必胜的信心，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！”
　　房师长拿着射击胶卷，边看边说：“陈大龙与美机对头飞行，距离50米时开炮。这么近距离的开炮，简直就是空中拼刺刀！友军的飞行战斗条令都严格禁止在这个距离上开炮射击。据掌握的情报讲，美国远东空军专门组织专家对这个战例进行分析，想研究出我军到底采用的是一种什么战术，结果研究来研究去，得出的结论是什么？。共军没有战术！”会场上一片笑声。
　　徐成寿：“大家不要笑！他们认为，我们的这种打法在战术上怎么也讲不通。他们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们飞行员勇猛顽强的战斗精神，而这种精神在战斗中就能够发挥出无限的想象，把武器装备的性能发挥到极致，打出战术书中没有的新战术，我们就把他叫做拼刺刀战术。陈大龙同志不仅仅是在莽打莽撞，他在与敌机对头攻击很短的过程中，心里也在迅速计算着速度和时间，而这种计算又是他们平时在地面反复演练的结果。美国佬认为我们没有战术，谁说我们没有？这就是我们中国空军发明出来的最新战术，而这种战术就是教给他们，他们也学不会，因为他们没有胆量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跟我们空中拼刺刀！”
　　房师长：“在战略上藐视敌人，在战术上重视敌人！从飞机数量上、飞行员技战术水平上我们还有很大的差距。美军已经改装了最先进的F－86，我们原有的米格－15性能上的优势也不明显了，这又给我们带来新的挑战。这就要求我们精飞苦练，勇敢＋技术＋战术＋智慧，打一仗进一步，彻底打败美国的所谓‘空中绞杀战’，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！同时要提醒大家，距离50米开炮，这是极危险的距离，精神可嘉，下不为例！我们的每个飞行员都是宝贝疙瘩，跟他美国佬一个换一个我还不干呢！”
　　徐成寿接着严肃地说道：“需要提醒大家，我们的胜利只是暂时的，更不能为这个小小的胜利冲昏了自己的头脑。美国空军不是草包，也绝不甘心失败，其强大的实力仍然是事实，他们还会以百倍的疯狂向我们进行报复，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，提高警惕，准备迎接更大更艰险的战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