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

第十七章 情暖阵地(3)
　　苏连长扯了几蔸菜，感觉腹中胀鼓鼓的，他忍了一阵又一阵，感觉实在有些憋不住了，他向大家打声招呼后，边走边解裤腰带，朝菜园子的地角落走去，他不想让战士们闻到他方便的臭气儿。
　　他在水沟边找了个空地蹲下，屁股马上像开拖拉机一样不停地叫起来。原来，不知啥原因，他坏肠胃拉稀了。
　　苏连长排除体内脏物废气后，顿觉轻松许多。他还想再蹲一蹲，恨不得把肠胃拉空，好去痛痛快快地扯菜。
　　就在他慌忙蹲下拉稀的同时，他身后水沟茅草丛里，悄然走近一个越南女兵。那女兵睁大眼睛盯着他露出的雪白屁股，一时忘记了自己是下山摘菜，还是跟踪和袭击这些中国军人，也许，她被苏连长拉的粪便臭晕了，不由得“啊”的一声惊叫起来。
　　“有敌人！”“若色空叶！”苏连长听见身后陌生女人一声尖叫，马上意识到敌人摸到了身后。他连忙提起裤子，一边用生硬的越语喝令她投降，一边用枪对着那个越军女兵。
　　那个越军女兵看到十多个中国军人，知道寡不敌众，却又不想投降，她端着枪边打边退。苏连长见敌人拒绝投降，端起冲锋枪飞步追上去，对准敌人后背一梭子打去。随着几声枪响，那越军女兵应声倒下了，活像一根木桩栽倒在地上，发出重重的闷响声。
　　苏连长和菜地里的战士们赶到越军女兵毙命的地方，见她背上中了七发子弹，像不规则的峰窝眼儿，永远刻画在她身上。
　　吴铁军弯腰拾起越军女兵手上的冲锋枪，又把她翻了仰面朝天，在她身上认真搜查了一番。“连长，这女兵面孔好漂亮，人也年轻，我看顶多十八九岁。”吴铁军反复看了看那敌人几眼，报告他的发现。
　　“可惜，可惜，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娃子，应该在家做针线活和谈情说爱，或者结婚生子和种庄稼，而不是拿枪跟她们国家的恩人作对。她今天要是乖乖投降了，就不会冤枉为黎笋反华集团送命。”苏连长虽然报销了这个年轻的越南女兵，总觉得她应该走另一条光明大道，而不应该成为一条可怜虫，更不应该成为一条美女蛇，如今落个可悲可耻下场。
　　“挖个坑把她埋了吧，我们仁义之师用不着跟一个死鬼计较。希望她来世成为中越两国的友好使者。”吴铁军、陈虎等几个战士虽然不愿干这晦气的活儿，可见苏连长在用匕首刨坑，只好一起动手埋葬了这个肮脏的躯壳和罪恶灵魂。
　　正当苏连长他们每人扛一大捆蔬菜准备回阵地时，大功连张连长带着一帮战士，手里提着枪奔跑过来，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。他老大远认出了带队的苏连长，便老大远向苏连长急切地问道：
　　“喂，老苏，刚才是你们打枪吗？”
　　“你猜对罗，我们打死一个越军女兵，还缴获了敌人一支崭新的冲锋枪。”苏连长打草搂兔子，洋洋自得地说。
　　“好你个老苏，把地里蔬菜捞走了一半，可惜我来迟了一步。”大功连张连长有些后悔说。
　　“喂，老张，乱抓老百姓的菜可是犯纪律的事儿哟，你不怕受处分？”苏连长乐呵呵的问道。
　　“怕个鸡巴，这是两国交兵，又不是在国内怕什么。这几天饿饭，兄弟们都瘦得前胸贴后背了，总不忍心看着战士们饿死嘛。”
　　“那好，这块菜我本来准备吃几天的，你一脚插进来，把老子的秧子扯稀了。好，算球了，看在我们都是猛虎团的份上，剩下的都让给你大功连。”苏连长边说边笑朝山上爬去。
　　“去你的，我才不领你老苏的狗屎人情呢。”
　　大功连张连长看着地里剩下的半块蔬菜，心里满意没有白走这一趟，像捡了金子似的，笑呵呵地回敬了苏连长一句话。
　　炊事班长詹华英和他手下的几个战士，自从今天早晨行军锅被炸后，已经油盐米一粒不剩，现在唯一的一口空锅正在等米下锅，他们成了无事可做的“空军”。
　　詹华英抬头望了望天空，火辣辣的太阳已经蹿上头顶。往日这个时刻，无论是在营区和前线战场 ，他和炊事班的战友们早把清香可口的饭菜做好了，等着全连指战员闹闹热热就餐。可今天太阳当顶了，他和炊事班的战友们难为无米之炊，大家看着眼前的冷灶冷锅，一个个差点急得双脚直跳。
　　心急如焚中，他们翘首远眺，希望苏连长和吴铁军他们马上回到山头，能给全连干部战士弄回点下锅的东西，他们才会心里踏实，不至于心里慌得搓手跺脚。
　　“看，连长他们回来了，好像每人肩上都扛着一捆菜呢！”一个眼尖的炊事兵，大声欢叫他的惊奇发现。
　　“快，大家快准备柴火埋锅煮饭！”詹华英见苏连长他们越走越近，差点高兴得手舞足蹈。
　　“詹华英，赶快洗菜升火做饭，兄弟们的肚子都唧哩咕噜造反了。”苏连长放下肩上的一捆蔬菜，边擦汗边吩咐道。
　　“连长，先前听到山谷里有枪声，你们受伤没有？让大家好担心哟。”詹华英洗菜时，心里惦记着苏连长他们几个人的安全，用打量的眼神问道。
　　“还好，有惊无险，都没受伤。”
　　炊事班的人手脚麻利，不到半小时煮好一锅冒着香气的蔬菜。清冷了好几天的炊事班，今天又聚满了开饭的干部战士。每人端一碗无油无盐无粮的三无汤菜，吃得津津有味，仿佛他们吃的不是清水菜，而是胜过山珍海味的美食佳肴。
　　“嗨，吃了木薯吃野菜，现在又吃清水菜。格老子的，肠子都吃青了。”一个战士倒背着冲锋枪叹息说。
　　“嘿，我说犟驴子，你晓得不，为搞这些包菜不像包菜，疙瘩菜不像疙瘩菜的东西回来，连长和文书他们差点丢了命。现在不是困难么，要知足，眼下有三无菜吃就不错了，这叫无油无盐，吃得香甜，我看好得很。”
　　“我的炊事班长，我可不是说消极话哟。我想，我们有条件改善生活，很多事只怕想不到，没有做不到的。”那浑号叫驴子的万喜来，对吴铁军挤了挤眼睛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。
　　“骡子，你告诉我，你有啥高招？”吴铁军对万喜来问道“来，我们借一步说话，这是军事机密。”万喜来故意拉长腔调，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，把他和詹华英叫到十米外的丛林边，边比划边说着什么，直乐得三个人哈哈大笑。
　　“这几个湖北兵，都是人精，又在搞什么名堂，有说有笑的，还瞒着大家，我去问一下。”苏连长见他们三人笑着走过来，装着表情严肃的样子，喝令他们站住，问他们在捣什么鬼。几个人眨眼传递眼神，暗示保守心头秘密，都说没讲什么，到时大家自然会知道。
　　吃过中午饭，詹华英找到苏连长说，剩下的疏菜只够下午混一顿了，他和炊事班几个战士准备下山，再到那块菜地附近走一趟，希望再下山搞些蔬菜回来，解决明天吃早饭问题，他想从四班长陈虎那里借几支枪，对付越军下山偷袭。
　　苏连长说，这是好事，借枪不如和四班长他们一起下山，人多力量大，不但路上安全，还能多摘些蔬菜回来。
　　待大家肚子里填饱蔬菜后，四班和炊事班一行十多个战士，在四班长陈虎和炊事班长詹华英的带领下，下山来到三角坝菜园子，见那地里已经一片空白，蔬菜已被大功连一棵不留搞走了，战士们叹息空跑了这一趟。
　　詹华英说，大家莫泄气，没有蔬菜了，我们搞肉吃。看，那竹楼边有头水牛，我发现它好几天了，走，我们杀了它下午炖牛肉吃。
　　他见四班长陈虎有些犹豫，他劝他说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婆婆妈妈的。前些年，我们三十多万抗美援越大军牺牲了千百十人，还打发它穷叫花儿两百多亿美元，我就不信换不回一头水牛，到时要处分我背着就是。
　　陈虎听他说得在理，走到那头在水沟边吃草的水牛身边，端起冲锋枪“嘟嘟嘟”两枪，把那头水牛的脑袋打得血肉模糊，它挣扎几下后，倒在地上死了。接着他们围上去忙乎起来，把剥了皮后的水牛，卸下四腿和砍成几大块后，纷纷扛在肩上，饶道回了炊事班。
　　陈虎回连后对苏连长说，他们遇上敌人了，才交火撤回阵地，只字不提弄牛肉的事儿。
　　下午开晚饭时，苏连长朝炊事班走去，见上午留着的蔬菜仍在地上躺着，但锅里热气腾腾飘着一股久违的肉香味儿。苏连长经不住香喷喷的肉香味儿的诱惑，他走近一看发现一锅香喷喷的牛肉，连忙侧头问炊事班长詹华英，问他哪儿搞来的牛肉。
　　他不想瞒苏连长，说是他和陈虎带炊事班跟四班战友一起下山搞的，一个多小时前的山下枪声，就是他们在山下宰杀一头无人看管的水牛，好为连队战友改善生活；他接着说，他这样做，是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全连指战员挨饿，更不想因为炊事班的无能，影响部队战斗力。
　　“所以，你们就杀牛了，如果没猜错的话，你们三个“九头鸟”中午说的就是这事儿。乱弹琴，为什么背着我搞小动作”。
　　“连长，这是没办法的事。你不是常说生存第一，胜利第一吗，吃肉最长精神。可连长你犯错误受处分撤职太可惜了，好不容易当上连长，不能让这事毁了你的前程。但我不同，炊事班长大兵一个，一个处分背着走，两个处分挑着走，反正尽完三年义务就回家种地，没得啥子可怕的”。
　　“所以，我们大家都沾光改善生活，闻到肉腥味了。我代表全连指战员感谢你们炊事班。哦，记住这事莫外传，免得上头政工部门找麻烦。再说，你们放心，如果万一走漏风声，我是一连之长，一切责任由我扛。”他紧紧抓住詹华英的手，像亲大哥对亲兄弟一样，尽着自己的呵护之责。
　　刚刚吃过美滋滋的晚餐牛肉，指挥排的步话机叫了起来，郑团长指名点姓要和苏连长通话。苏连长闻讯，以为团里要下攻打落马山和河内的命令，马上跑到掩蔽部步话机前，一把抓过传话器和耳机。
　　“报告团长，我是苏远亮，请指示。”
　　“苏连长，总前指加强了交通运输线保卫兵力，现在交通畅通安全了。赶快派一排人到团里领取给养和药品，今后要多少有多少，保证随时有粮食弹药。还有，赶快把所有伤病员送到团部战地救护所治疗，记住莫忘了”。末了，郑团长又补了一句。
　　苏连长听说我军后方补给线畅通后，自言自语说，“好，现在终于柳暗花明，老子再也不愁缺给养了。”此时，他脸上挂满笑容，像黑暗中见到黎明后的曙光一样，心里顿觉轻松了万分。这正是：
　　饮马河内在眼前，
　　却苦阵地度时艰。
　　刁猴搬弄游击战，
　　四处偷袭多惊险。
　　阵地断炊好几天，
　　饥肠不妨斗志坚。
　　体恤部下保战力，
　　就地筹粮敢为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