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

第五章 洞窟 2
　　大约一个钟头之前雪就下得小了，但雾气出来了。即使戴上夜视镜，能见度也不足十米之遥。
　　洞窟的入口被雪堵住了，仅剩下三十厘米左右的空隙作为气眼。有缺氧之虞，此时此刻，这可比让他们找到更危险。
　　洞窟是悬崖的岩石表层经过风雨几千年，几万年的不断冲刷而形成的，应该说是大自然反复无常的结果。
　　初次发现这个地方是在三年前的夏天，身处其中，凉爽惬意。冬天，热气被关在洞内又很暖和。打那以后每当有机会就会来到这里，轻松愉快地休息一下。在洞窟内裹着睡袋睡觉，自己做饭，就仿佛成了原始人似地，感到心灵平静。
　　西崎一回到里头，落合的眼睛已经睁开了，似乎被手电筒的光柱晃得眯缝起了眼睛。
　　“醒过来了吗？”
　　“我，昏过去了吗？”
　　“大概是半睡觉吧。打呼噜了。伤口怎么样？”
　　“疼痛减轻了许多。注射什么了吗？”
　　落合欠起了上半身。
　　“打了止痛针。”
　　“注射或紧急医疗处置是在哪儿学的？”落合边查看脚部绷带的情况边问道。
　　“如果当了十年以上的战地摄影记者自然就会懂啦。稍微割啦缝啦什么的都行。假如有必要的话就得干呗。”
　　“客气了。可是他们连抗生素药物或止痛药的注射针剂都备足啦。”
　　“那是战场上的必需品。青霉素就是因为战争才发明的。这只帆布背囊毕竟是自卫队的东西吧。”
　　“就是说，国家想要杀死我们吗。”
　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　　西崎将手电筒换成了燃气提灯的光。昏暗的光线被黑色的岩石表面吸走了。暴风雪的声音与洞窟里的空气产生了共鸣，听上去犹如野兽咆哮的声音。
　　“有人接收到我的电波了，听到了清晰的声音。”西崎慢慢地说道。
　　“虽说听到了，可是也无济于事，不可能马上就来救援吧。没准儿会直接报告警察。想要杀我们的，就是那伙人。”落合发泄似地说道。
　　“假如有更大输出功率的无线电报话机，就能够联络了，就能够报告我们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了。”没有回应落合的话，西崎说道，“那些家伙的话，就有。”
　　西崎将背囊内的东西重新摆放在布篷上。
　　他取出了带液晶显示屏的盒子。本来想要和发报机一起毁掉的，但改了主意就那么一路带过来了。
　　一打开开关，显示屏就亮了，出现了蓝点。
　　每转换一下旋钮，液晶画面就会改变，出现了好多幅地图。
　　“好像是汽车导航仪之类的东西吧。由于利用了卫星通信，所以在这样的深山里也用得上的。”枪芽岳、中岳、南岳，落合看了看导航仪，指着显示屏画面出现的地图上的山头说道。
　　“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。”
　　西崎用手指摁住蓝色的星号，星号正在赤泽山的南边闪烁着。
　　再按一下按钮。
　　那个星形蓝点扩大了，由五千分之一的地图切换成二千分之一的。再按一下的话就将切换成五百分之一的了。
　　“这是极限。中央的亮点就是这里吧。”落合道。
　　“便利的时代。”
　　“这是卫星技术的成果之一。反正连闷在家里都能洞察天下的时代即将到来了。不过这并非普通的汽车导航系统吧，清晰度太好了。”
　　“大概是在使用美国的军事卫星吧，虽然还不能打包票……”西崎稍稍停顿了一下道，“看见了黑人士兵，原以为我搞错了，但好像并不是那样。”
　　“为什么没吱声？”
　　“我以为这种时候是不可能的事。可这是日美两国对朝鲜特种兵游击队的协同作战。”
　　“这就是新日美防卫合作指针的成果吗。”落合满含讥讽的挖苦道。
　　西崎返回到二千分之一的地图，显示屏上便显现出北阿尔卑斯的重峦叠嶂。
　　“这个正一亮一灭的红点呢？”落合问道。问完后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　　两人面面相觑。是天狗原。红点与蓝点，两点的位置，直线距离是两公里。
　　“是火球的位置。”西崎嘟哝道，“火球正在发出电波，他们就追踪它来到了这里。”
　　“怪不得不会迷路，有最高级的领航员跟着。要是没有这个仪器，那些家伙就是瞎子吧。他们是为了拿回这个才来袭击我们的。”
　　“他们袭击我们，只是想让我们死啊。那些家伙连天狗原都已经弄清楚了，只要暴风雪稍微平息一点，就会马上出发吧。”
　　“再过一会儿风雪好像要平息下来了。”落合叹了口气道。
　　洞外传来的风声仍相当猛烈。尽管如此，比起一小时前也已平静得难以置信了。
　　两人陷入了沉默。落合微微的颤抖传递了过来。西崎将手伸向燃气提灯，落合抓住了那只手。
　　“黎明时分将会更冷。”
　　两个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。